愛旅行的朋友總會說,去緬甸要趁早,因為隨著改革開放、觀光興盛,這個曾一度被軍人統治的國家,正在走上進步與改變的路上。那一年去緬甸,世界各地的背包客也蜂湧而至,首都仰光己有了不少迎合外國人的時尚咖啡店,在古城蒲甘,與歐洲新潮背包旅舍長得一模一樣的旅館拔地而起,每一刻的緬甸,彷彿都在變。
還沒改變的, 大概是緬甸人的友善純樸。去過緬甸的人都說,這是東南亞最後一片淨土,這裡風景美,人更美。如果「最美的風景是人」有一場國家競賽,緬甸很有可能會不費氣力就得寶座。遊緬甸時我一直在想,長年身處熱帶國度,當地人卻總是不徐不疾,沒有顯露一絲焦躁,即使生活貧窮,他們永遠能保持善意微笑,緬甸人到底是怎樣做到?我沒有信仰,但在這個近九成的人信奉佛教的地方,我感受到信仰的力量。隨處可見金光閃閃的佛教寺院、路上穿著紅衣的僧伽無視遊客的紛亂過著日子,單是生活在像蒲甘這座擁有幾百年的歷史遺址裡,處處是寺院佛塔,處處是佛像。外邊烈日當空,但當走進佛塔,就是一片清涼,看到佛像祥和的微笑,誰也都會靜下心,做一個虔誠的信徒。
吸引著我的,還有緬甸的美麗女生。清秀纖細的身型,烏黑亮麗的黑髮(染髮燙鬆還不流行吧? )配上身上傳統繽紛華麗卻又清爽透氣的Longyi(籠基),是街上美麗尋常的風景。她們不像我們這些摩登都市人那樣愛塗脂抺粉,不論在城市仰光還是古城蒲金,甚至是美麗的茵萊湖,散步在路上,總會遇見她們雙頰塗著黃顏色粉末,那是一種名為Thanakha的粉末﹐以當地樹皮磨成﹐據說有著防曬、除雀斑和令皮膚柔嫩美白之效。街上不少遊客也一起入鄉隨俗﹐臉上塗了Thanakha,上衣穿著自己的T-Shirt﹐下面圍著籠基到處走。緬甸眾生平靜且和善的日常,總讓人看見不一樣的緬甸。
一年又過去了,緬甸不知道變了多少?記得有一年訪問台灣建築師曾志偉,問他如果沒有限制,會想在台灣蓋一座怎樣的建築。沒想到他竟然回答想蓋一座金光閃閃的廟宇。當時有點聽不太懂,總覺得金光閃閃不就很花巧很浮誇很庸俗。直到緬甸之旅最後一站來到仰光大金寺,在繁忙混亂的街巷緩緩爬上這佛教朝聖地,看著黃昏時分份金光閃閃的佛塔還有源源不絕來朝拜的安靜人潮,忽然明白這種光澤,其實沒有被宗教所限,是一種對生活的敬畏,吸引著眾生,安頓著心靈。旅途勞頓下疲憊的心,也安頓好準備回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