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0/06/16

【旅。人】旅途上的萍水相逢

如果有一天旅行消失了。那天跟香港朋友電話聊天，聊到如果有一天我們無法再旅行，會是怎樣的光景？曾經我們都以為，旅行越來越容易，隨時說走就走，以前我們都要待旅途結束回家才慢慢跟朋友分享所見所聞，現在我們邊走邊打卡分享旅途上的種種：哪裡的咖啡店最好、哪家選物店最美，一切都迫不及待，一切都要即時。

然後旅行在這場瘟疫中突然消失了，此時此刻難得在家沉澱，我開始回憶過去的旅行。每每翻看照片，看著美麗風景我卻忘記時間地點；看到照片人物即使恍如隔世，我卻總能道出一些關於他們的二三事，旅途上那些萍水相逢的陌生人、那些真心真意對你善意微笑的人、那些一起吃過頓飯留下了聯絡說好再見卻也從來沒再見的過客，即使微不足道，記憶卻鮮明。

去年跟朋友一起踏上西伯利亞火車之旅，從北京坐著緩慢火車往東北移動，至滿州里進入俄羅斯邊境前往莫斯科。十三天的火車旅程，從頭三晚住在俄營K19列車的高級包廂，我們受著很兇卻很盡責的俄羅斯車長與值班大媽照顧，想跟他們感謝卻雞同鴨講，想跟他們合照卻被斷然拒絕；隔壁包廂的兩位日本旅人，分享著在香港開拉麵店的經歷還有兩人在香港青年旅舍相遇再相約背包旅行的故事，大方地送我們珍貴的日本零食。

旅程中段我們換上三等車廂，無遮無掩與陌生人共處在開放的車廂裡，搖搖晃晃地與俄羅斯父女在微笑與google translate之間交流著，我開心地替他們拍照，最後相視而笑不知道怎樣再聊下去了，父親忽然消失於車廂的盡頭，回來把剛買的火車紀念匙扣送給我道謝；還有最後一段的夜班火車，同包廂的莫斯科大哥為了請我們喝啤酒，在停站𣊬間拉著我的旅伴衝到車站，在那個車站小店已打烊的半夜成功說服店員把酒賣給他，在昏暗的月台上我們聽著他訴說通勤到家鄉看小孩的日常，還得到許多莫斯科不容錯過的景點美食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