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子是租來的，但生活不是。」對於租房已快十年的我，這句話就是特別有感。
雖然房子只是租的，也不清楚會住到什麼時候，但我還是視之為家，會花上時間佈置整理，我覺得至少要讓一家人住得舒服，有想回去的感覺。
我的家小小的只有三百多平方呎，算起來大概是十坪左右吧（說到住屋，台灣人還是比較幸福）由新婚時兩口子到現在一家三口，不知不覺已在這裡生活了整整九個年頭。我們很幸運，因為剛入住的時候，業主已先把房子作了翻新。帶點粗獷的灰色水泥地磚配上雪白牆身；廚房是開放式的，用上木色櫥櫃，簡簡單單，卻是我那杯茶（粵語，在台灣常用詞為「卻是我的菜」）。
沒有飯桌和沙發的家
這些年來，家裡的佈置也因著孩子的出生而作了幾番改動。還是二人行的日子，客廳擺放了一張兩人座米色沙發和圓形茶几。這張茶几也是我們家的飯桌，吃飯的時候，我們會像日本人那樣坐在地上。因為房子不大，平時很少招呼朋友，所以在家具的選購上就是很隨性，不會拘泥於買一張傳統的飯桌。
為了減少壓迫感，家具的顏色和高度也要特別考慮。例如專挑米白和淺木等淡色系，另外傢俬也傾向矮身款式，因為有擴大空間的效果。記得最初家裡的電視櫃是一個高度只有我膝蓋左右的白色敞櫃，到女兒開始四處爬，我擔心她會掃光上面的東西，便隨即換了一個較高且收納性更佳的。款式是我喜愛的日系無印風，價格卻便宜一半，是我迄今為止很滿意的一項戰利品。
隨著孩子日漸長大，對空間的需求也增多，只是十坪的房子就是十坪的房子，不會一夜醒來變成二十坪，因此能夠做的除了斷捨離以外，就是在傢俬和空間布局上多花心思。最後我乾脆捨棄了沙發，取而代之是一張折疊式遊戲墊，再放上兩個舒適的大靠枕。女兒玩耍時才把它打開，不用的時候就疊起來。另外茶几也換成輕巧的折疊式桌子，平常就把它靠在廚房，省下來的空間我為女兒添置了書櫃和小書桌。
只是這個佈置沒有維持太久，因我發現女兒喜歡趴在地墊上畫畫，小書桌只是閒置在客廳的一個居家擺設，無用武之地，還浪費了空間。加上她開始長高，坐上嬰兒椅吃飯顯得有點勉強，於是我又得在家具上再作改動。當然我可以直接買張兒童高椅就了事，但對於我這所小房子，真的一張兒童椅也嫌太擠了。
知道我最後想出什麼點子嗎？我在原先書桌位置換上IKEA的白色長形收納凳，它的高度剛好跟家裡的折疊式桌子配合，女兒可以坐上去吃飯畫畫做功課。但要數最討我歡心的是下面有很大的收納抽屜，我把女兒的玩具放進去，視覺上一下子變得清爽俐落。
你問我每次添置一件家具也得左思右想、左量右量，煩嗎？煩呀，真的很麻煩，但我卻又樂在其中。如果房子夠大，我當然可以買得很爽很滿足，但對我來說，在有限的空間和預算內買到實用與外型兼備的家品就好像尋到寶一樣，是另一種滿足。
記得十年前某大商場廣告有這麼的一句獨白：「心情好買鞋，心情唔好買鞋；好天買鞋，落雨買鞋⋯⋯」（心情好買鞋，心情不好買鞋；天氣好買鞋，下雨天買鞋）完全道出女生們愛鞋的程度。我跟友人笑言換作是我，買的一定是家品。我喜歡逛家品店，小時候會收藏IKEA產品目錄；現在人大了，則喜歡上IG瀏覽人家的佈置和收納點子。
我的家居佈置原則
我想，如果時裝世界講求mix & match，那麼家居佈置也是同樣道理，我説的是以精緻家品搭配大型連鎖店的平價家具。就如我們家雖沒有designer chair之類的高級傢俬，但我會肯花錢在一些裝飾用的家品上。好像家裡的靠枕套是某芬蘭品牌的罌粟花系列，價錢不便宜，但看著那顏色明亮的大花朵圖案，心情就好起來。另外幾年前又買了一盞造型獨特的書燈，封面是木製的，翻開它，內裡的書頁會發光。當時女兒還小，總是粗魯地拍打書頁，我怕它弄壞便一直收起來，看來現在是時候讓它重見天日了。
話說回來，日本雜誌附送的贈品也有不少好東西，例如京都品牌SOU・SOU的小托盤，拿來放鑰匙、戒指等小物，實用又好看。還有我家那塊印有灰白雲石圖案的塑膠砧板，獨特又大氣，雖只是幾十塊錢的東西，卻成了廚房最美的一道風景。
說到家居佈置，其實我還有點小堅持，就是不會因為有了小孩而在風格上刻意遷就，保有大人味是我一直堅守的原則。好像我女兒跟大部分小女孩一樣最愛粉紅色，有次她陪我逛無印，很認真地問我有沒有販售粉紅色的商品？我當場傻眼，卻又覺得好笑。可以想像要是給她作主，我們家大概會變成粉紅卡通夢幻屋。
女兒，不了，媽媽不用住在迪士尼樂園。
房子再小，也能過得好
話說我一直渴望有個烤箱，可惜廚房就是太小。然而最近看到大家瘋狂談論某品牌的氣炸鍋，聲稱只有一張A4紙的大小，卻能做到油炸及焗烤等功能，頓時有點心動。於是拿起尺左量右度，再認真把廚房清空了一趟，經過一星期的考慮終於決定入手（空間小就只能這樣呀）。女兒比我還要期待，她一直想跟我烤餅乾，我相信她長大後仍會記得跟媽媽在廚房揉著麵糰，等待餅乾出爐的開心回憶。
眼看廚房收拾得乾乾淨淨，我又心癢癢把家中抽屜逐個翻開整理。我不知道這是否算病態，但我真的滿享受整理房子。我覺得自己就是房子的縮影，每次整理雜物，思緒也一併跟著放空，感覺舒暢又療癒。
當年還未結婚，週日就是喜歡這樣一個人宅在家，泡一壺茶，邊播音樂邊打掃。有時，我還會先燒開一鍋湯，食材的香味慢慢從廚房傳出來，心裡很踏實，也很幸福。我想，我真的是個簡單又易滿足的人。
雖然我這種愛收拾的個性，女兒沒遺傳到，但她對這個家的感情絕不比我少。我曾有好幾次問她想搬去大一點的房子嗎？她總是說不，大概是她由出生到現在都一直住在這裡吧。但我更相信是我傾注在這個家的時間和心思，不知不覺也令孩子更愛這個地方。對她來說，這裡不只是睡覺和玩耍的地方，這裡讓她感到安穩、自在，會想一直待下去。
房子是租來的，但不等於要過得將就，甚或是降低要求。在我這只有十坪的小房子裡，每樣東西都是自己挑選，每個改動也是從家人的角度去考量，裡面有我對家人的愛，還有我對這個家的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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